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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檢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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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從雲一說完就後悔了,他連額角都來不及揉,沖過去就抱住了她:“洛洛,你別生氣,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這樣講話,我是氣急了,要不是太愛你,何必如此大動肝火?”

裴洛流著淚不肯理他,他硬要捧起她的臉發誓:“洛洛,你原諒我,我知道你只愛我,我也只愛你一個,你再不肯信,就一槍崩了我!”他說著真的從腰上摸出一把槍胡亂就往她手裏塞。

“呸!你蠻不講理,欺負人家還要人家便宜原諒你~”裴洛淚痕斑駁,根本不理會那只槍。

“哎呀呀,到底誰不講理?明明是我挨了打~”蕭從雲耍賴,一把抱起她,孔武有力仿佛阿喀琉斯:“臉都花了,寶貝兒,咱們去浴室,我幫你洗洗,你也幫我洗洗——”他又將額角向她湊過去,“你看看,是不是流血了?大元帥破了相,明天開會就說是被葡萄架給砸的~”

裴洛破涕為笑,哼了一聲,伸手去摸:“活該!皮都沒破,還痛嗎?”

“我不痛,寶貝兒也不許心痛,”蕭從雲抱著她進浴室:“我送你一把小手槍吧,下回我再犯渾,你就教訓我,只要你高興,我哪怕死在你手上——”

第二天出門,兩個人又一副親昵的模樣,蕭從雲額角的紅腫消的一點都看不出來,裴洛挽著他的手臂,他時不時低頭看她,目光中的癡纏愛戀使人肉麻,惹得裴洛頻頻笑著回顧。爭吵不可避免,尤其在這樣兩個個性十足又迥異的人之間,他們之所以能夠很快和好,一方面是新婚不久,另一方面靠得是彼此之間的信任。而信任,是種荒唐的好感,可遇而不可求。

鐵流四萬萬五千萬,向著一個堅定的方向!

苦鬥十年,鍛煉成一支不可克服的力量。

一旦強虜寇邊疆,慷慨悲歌奔戰場。

這是蕭從雲的整編第八十七師在東都覆興廣場舉行誓師大會時所唱的歌,國民軍全軍覆沒之後,國民政府取消了其最後一個番號,對全國的軍隊進行了整編,重新統一了番號,並改名為中華國防軍。當然,整編還是各路軍閥自己整編自己的,新軍理直氣壯以中央系自居,華北軍當然還是華北系,滇南軍無疑還是滇南系,搖擺中的其他軍閥們,有的以吃空晌為目的,希望增加番號;有的卻從來不把衛國當成義務,有道是‘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他們原本就覺得丘八這身衣服穿得自卑而心虛,以他們的戰鬥技巧絕對可以自保,保衛國家這種大話?還是算了吧……

其實,對於中國人來說,任什麽事也大不過吃飯去,尤其是在國家福利不保證你的生存權的前提下,吃飯的人是絕對不自由的!故而不管和平還是動亂,絕大多數中國人始終受制於賞飯吃的老板而沒有獨立思考的精神,其狀態更是渾渾噩噩,毫無生氣,在行動中表現為是非不辨、公私不分。官員——虛假偽善,貪婪腐敗;人民——鬥志渙散,對國家漠不關心;青年——頹廢墮落,不負責任;成年人——淫邪險惡,愚昧無知;有錢人——縱欲放蕩,花天酒地;窮人——體弱汙穢,潦倒於黑暗之中。所有這些都導致政府的權威和紀律掃地以盡、蕩然無存,終於使這個國家在天災和人禍面前如同一盤散沙,一觸即潰。

蕭從雲又一次整裝出發,督戰東南,說起來他是真忙,留在東都不是開會拉關系就是弄錢買武器,出了東都就直奔火線,一年之中他休息的時間實在不算多,裴洛做了他的秘書才知道他的工作量有多大,每天都要看差不多一箱的資料,當然這些資料已經由他的侍從一室做了分類,軍務、政務、外事、私務等等,緊急程度也有標識,盡管如此,他往往還是辦公到深夜。裴洛想不出他是怎麽把這種日子過得津津有味的,回想起他與她之間的種種追逐纏綿,不計較耗費的精力與金錢,就算是耗費的時間,對他來說也很可觀了。

此次督戰還是他們婚後蕭從雲第一次遠行督戰,裴洛不放心,一定要跟他去,他開始不同意,她就認真來說服他:“Gimo,於公我是你的秘書,於私我是你的伴侶,和你在一起,既可以給你以安慰,也未必不能起到安定軍心,鼓舞士氣的作用。”

蕭從雲手搭在她的肩上:“洛洛,前線很是危險,並不適合女人,你留在東都照樣有許多事情可做,何必非得上戰場?”

“你有福相,我也有運氣呀,”裴洛雙手放在他的腰際,熱切的眼神盯著他不放:“我不願在這裏提心吊膽,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同進退,共死生麽?”

她那專註堅決的神態迷住了他,手下纖細的肩胛又使他憐惜:“寶貝兒,幻想是美麗的,現實是殘酷的,我舍不得你啊~”

“我也舍不得你啊~”裴洛用面頰蹭著他的胸膛:“你不能這樣殘忍,把我一個人留下,況且二哥還沒走——”

蕭從雲眉頭一皺,忽地小聲笑了笑,立即又嚴肅了起來,他說:“洛洛這樣坦誠,令我感動,我這就批準你的要求,你夫君我對你是沒話說,對他們確實信不過哪~”他這才相信簡素心說的話,他確乎是變得小氣了,不獨自己對別的女人沒有絲毫興趣,也不許別的男人對她有一丁點興趣。

裴洛高興的跳起來,摟住了他的脖子:“Gimo,我愛你!”

“Rosa,我也愛你!”蕭從雲亦微笑著回答,身不由己又想去吻她。

一縷陽光照在她臉上,她嘴巴卻倏然閉緊了,嘴角向下抿,粉紅水潤的唇也嘟了起來,以蕭從雲的經驗,這是一個典型的表示拒絕的身體語言:“差點忘了問你,簡素心是怎麽知道我的英文名的?”

“啊?”蕭從雲一怔:“她知道麽?天地良心,這可不是我告訴她的!說不準她是從誰那裏聽來的,比如金小姐、劉小姐,還有約翰,他們不是都認識的嘛!”

他火熱的手又在她背上游疑,摸索著那件緊裹在她身上的淺金花卉紋滾邊,淡青大麗花暗紋綢旗袍,裴洛輕哼了一聲,貓一樣在他手下靈活的挪動著柔軟的身體:“就再信你一回!嗳,少動手動腳的,這衣服顏色太淺,別又像上次那樣摸得到處是手印,好好一件旗袍就沒法再穿了。”

“寶貝兒,我今天一直戴著手套呢,”蕭從雲立刻分辨:“一點都不臟,”繼而控訴,“你歧視我!明明阿曼用舌頭舔你都沒意見!”

作者有話要說: 1936年,8000名在上海訓練了三個月的士兵在等待檢閱,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沒能活過那場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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